回去後，茍小小好好的考慮了一下張繼國說的事。

張家的出版社實力雄厚沒錯，但家大業大的張家人仗勢欺人在所難免。社會一個初出茅廬的寫手簽下霸王條款，對他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。

可茍小小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無知寶寶，如果張家的人真的來社會她，她是絕對不會屈服於他們的淫威之下。

次日，小雨。

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小雨，阻礙了茍小小一大早去晨練的計劃。

尹月和宇文慈還是老樣子，請假去武術社和舞蹈社排練。

茍小小先王倩一步去上課。

她一走，王倩就開始在她桌子上翻翻找找。

在教室裏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半個上午，茍小小迷迷瞪瞪時，聽老師點名：

“茍小小，外頭有人找你。”

這種鬼天氣，誰會來找她？

茍小小出教室，看到外面有個把自己打扮的很職場的年輕女子。

是個陌生女子。

“你就是茍小小？”對方臉上掛著和善的笑意，審視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茍小小，眼底漸漸浮現出懷疑。“《灩香》是你寫的？”

“請問你是？”茍小小禮貌的問。

“我叫張笑蕙，是你們班同學張繼國的姐姐。”對方報上家門。

茍小小透過教室虛掩的門縫看進去，卻沒能看到張繼國所在的位置。

她收回目光，心中卻在想，張笑蕙此次找來，恐怕張繼國並不知情。

張繼國如若知道，應該會提前知會她一聲。

這位張同學，為人還是不錯的。

張笑蕙指著斜對面的空教室，“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說吧。”

不等茍小小表態，她率先向空教室走去，一邊走一邊從她攜帶的包裏翻找東西，接著拿出一疊裝訂整齊的稿紙。

茍小小認出來，那是她寫的稿子。

張笑蕙回身對她笑了一下，“你寫的小說我看了，很不錯——”

她定定的看了茍小小一眼，發現茍小小寵辱不驚，不禁有些掃興，將註意力又放在了稿子上。

“我發現你這字兒寫的也不錯，有專門練過吧。我拿到你寫的小說的當時，猛地一看，還以為這些都是打印出來的，不是手寫的……”

進空教室，茍小小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，曲起手指用指尖在桌面上輕叩了幾下，帶著幾分催促的意味。

“張姐，有啥事，你就直說吧。我還要上課呢。”

張笑蕙略怔，隨即笑開，把稿子放桌上，又在包裏翻找。

“學校這麽大，外面又下著雨，你上課的地方還真不好找。要不是你們陶院長給我領路，我還真找不到這地方來——”

她是想顯擺她跟陶院長私底下的交情嗎？

還是，故意在找話題轉移茍小小的註意力？

張笑蕙從包裏又掏出一疊東西，像是文件。

這些文件很散，並沒有裝訂起來。

文件一式兩份。

她連筆帶文件一並拿給茍小小，翻出一頁，指著某個地方，“你在這兩個地方簽名吧，之後你就正式成為我們愛文出版社的一名作家了！”

茍小小說：“我能先看看嗎？”

張笑蕙看表，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，只笑著催促：“那你快點，我接下來還有事呢。”

茍小小接過她遞來的文件，發現這些文件正是給她準備的簽約合同。

她一目十行，掃過合同上的協議條款，心中有些小小的驚疑。

合同上的待遇不錯，可以說，是非常優厚了。

既然如此，張繼國昨天為啥還跟她愁眉苦臉的？

趁張笑蕙不註意，茍小小瞄了一眼被她夾在胳膊下的單肩包。

那個棕色的皮包並不大，能裝的東西並不是很多。

張笑蕙剛才兩次在她面前往包裏翻找東西的時候，茍小小瞄見她包裏似乎還有一份文件一樣的東西。

茍小小一邊翻閱合同，一邊狀似漫不經心的跟張笑蕙攀談：“張姐，你這次來，張繼國知道嗎？”

張笑蕙神情一頓，不自然的笑了一下，“他……他當然知道！他放假回家的時候，還催著我趕緊來找你簽約。我這段時間忙，一直沒顧得上，今兒正好有時間，就帶著東西過來一趟。”

接著，她又催促道：“你看完了沒有，沒問題，就在上面簽名吧。”

茍小小又漫不經心的聊起別的，就是不說簽約的事情。

“張姐，你今兒冒雨過來，我能看得出，你很看好我寫的小說。”

張笑蕙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，“我也不是特意過來的，就是順道兒。”

她這言外之意，無非是在向茍小小表示，你寫的這個小說並沒有讓我多看好。老娘我親自為你這事跑這一趟，那是看在你是張家少爺同學的份上給你面子！

“那我這下看出來了，張姐你並不是帶著跟我簽約的誠意來的。”茍小小把文件交還給她，順手拿走了自己寫的稿子。“屬於我的東西，我就拿走了。”

張笑蕙楞住：“你……”

“張姐，咱們明人不說暗話，你這拙劣的演技和騙術，誆誆別人興許有用——”

張笑蕙裝作不解，“你啥意思？”

茍小小往她一直隨身攜帶的棕色皮包睇了一眼，抖了抖嬌俏的眉眼，“敢不敢把你包裏裝的另一份合同拿出來給我看看？”

她拿起桌上的那兩份一模一樣的合同，摔在張笑蕙面前的桌上。

啪的一聲——

張笑蕙緊繃的神經應聲而斷，不自覺的流露出緊張慌亂的神情。

“你給我看的這份合同待遇優厚，你包裏裝的那份大概是就是霸王條款。我只要在需要簽字的那一頁上簽下我的名字，轉眼你就把霸王條款的那份合同連同我的簽字頁裝訂起來，一份賣身契，就這麽成了。”

張笑蕙拍案而起，勃然大怒道：“我可是帶著誠意來的，外頭下著雨，我專門跑來！你就是這麽懷疑我的用心的？你要是不想簽，你就說一聲，我又不會強迫你是不是！”

茍小小不怒反笑，“張姐，我不敢自詡有過目不忘的本領，但是——你剛給我看的那份合同，我已經看過一遍了，能把上面大部分協議條款默寫下來。你覺得跟我這樣的人玩把戲，你的勝算有多大？”

張笑蕙整張臉都青了。

茍小小拿著稿子起身，“張姐，不好意思，這次讓你白跑一趟了，你還是考慮好再來找我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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